◎魚夫給邱毅與「資深媒體人」的忠告
魚夫
2003年的11月14日的早上,我在家裡正準備著我政大EMBA科管所的功課,又是充實的一天的開始,忽然朋友打電話來,說親民黨的立法委員邱毅正在立法院「國是論壇」上說江霞、謝志偉、吳錦發和魚夫四個人是坊間「非常光碟」的幕後黑手,然後,打開手機,我發現留言滿載,公司也接到許多記者電話,李濤的「2100全民開講」還要請我上節目,被我嚴詞拒絕。
台灣的政客們,利用言論免責權,無的放矢,真是到了宋楚瑜先生批評「非常報導」光碟時所說的:「下流、下流、下流、下流、下流、下流(連六個下流),且『不堪入目』」的地步了,邱委員的指控,只是叫人啼笑皆非,以這四人的資歷來製作影片,其卡司之大,拍出來的東西,恐怕可以去角逐「金馬獎」了。
我拒絕了媒體採訪,因為我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與社會資源去和邱委員一般見識。可是我覺得這件事應該給我們社會一點啟示,這是政客加媒體所搞出來的一場荒誕不經的戲碼,正逐步侵蝕台灣社會樸實的價值,於是我決定不透過電子媒體,經由網路,寄給大家,我對此事的一些看法,請大家指正:
其實在十一月十一日的早上,我仍像往常一樣,早上在家裡準備我在政大EMBA科管所的功課,還讀了詹姆士˙杭特的修道院領導啟示錄──「僕人」中的一小節:威權不能領導,威信才能被愛戴而深受感動,中午,母親煮了一鍋香甜可口的「芋仔粥」,吃完後,帶著幸福的笑容,扲著手提包上班去了。
宣佈離開烏煙瘴氣的電視圈已經一年多了,雖然放棄了優渥的高薪,家族裡許多人都要開始節衣縮食,但我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。沒有司機了,咱就和人去擠捷運;時間多出來了,就去重當學生,還開了一家小公司,大夥兒一起朝著數位內容的夢想往前走;偶而有電視台打電話來叫我上CALL-IN節目,我總是無奈的回答,喂,我連主持的位置都不要了,您叫我去跟那些沒水準的政客大小聲?
淡出的日子,讓我走在路上,漸漸的不再被指指點點了,我可以在路邊貪婪的吃個小吃,可以肆無忌憚的隨意衣著,更能往數位內容的專業環境裡去深入發展,人生要能捨才能得,此刻,我體驗得最為深切。
可是這一天我到了公司後,忽然接到年代電視台一位簡姓女記者的電話(她一開始,就嗆她的姓名,我真是老年痴呆了,真該死不曉得她的「威名」),闢頭就問我:「聽說『非常報導』你就是幕後的製作人?」
「非常報導」我倒是看過的,但和我絕對無關。
這大記者問得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,居然因為是內容「蠻專業的」,就和我這當年的電視台總監扯上關係,想不到人在家中坐,禍從天上來,我無奈的說:「妳用肚臍想,都不可能是我,我都離開電視圈快兩年了!」
可是對方居然說:「那你接受訪問,就說那和你無關!」
現在的新聞傳播到底是怎麼教學生的?我平常百姓吃飽閒著配合你電視台的收視率啊?
「如果我說那是宋楚瑜自己做來造勢的,妳要不要也去訪問他,如果是我說是孫大千、周錫瑋....那妳是不是都要去訪問他們?」
我真是被惹火了,於是我問她消息是怎麼來的?她說是黃光芹。
這下子我情緒來了,黃光芹是「資深媒體人」,她一出道,我就認識她了,於是我摔了那位簡姓記者的電話,她居然還想打來想用電話錄音訪問,可憐這些電視人是不是都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了?
然後我兇巴巴的打給黃光芹。黃光芹說是張友驊講的,說是當初我打電話跟張友驊求救,因為我製作了光碟被人逮了出來,緊張的問他怎麼辦?天哪,我這群媒體界的老友們怎麼沈淪到這樣的地步?我魚夫從1982年入行以來,要批評哪個政黨,哪位政客,有隱姓埋名過嗎?有怕過跟任何一位跟被我批評者所提出的訴訟嗎?
然後,我又找到了張友驊,原來是張友驊造謠我拿新聞局的錢來搞的。
「友驊,我跟你同事一場,這種話你怎麼講得出來?」張友驊是我自立報系時代的同事,我一向都是很欣賞他在軍事方面的專才,可是他居然無中生有,這種故事也編得出來!
「我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了?我有拿新聞局的錢嗎?」我實在心痛老友怎會變成這樣的人。
身為漫畫家的我,真是有拿新聞局的錢的,最大的一筆就是擔任「小太陽兒童優良讀物」漫畫組評審的新台幣兩萬塊評審費(那可是要在兩個月內看完數百部漫畫報名作品),友驊當場在電話裡跟我道歉,可是他說,他並沒有跟黃光芹講過。
那麼又是誰跟黃光芹講的?原來是我的另一位老友林文義!張友驊講給林文義聽,林文義講給黃光芹,黃光芹再講給張雅琴聽,然後年代電視台的簡大記者就來找我了。這種一步步被老友出賣的感覺真是痛徹心扉。
林文義這幾年常在CALL-IN節目裡痛批民進黨,打著施明德最後一屆國會主任的頭銜,經常成為李濤和李艷秋夫婦的座上客,有些人常要我去勸林文義,但我說:「林文義在民進黨的過程裡,站台講了兩百多場,現在民進黨執政了,他連生活都有困難,上節目領領車馬費,過過生活,執政的民進黨給人家罵兩句又怎樣?」
但我真的很難過,於是又找上林文義,在電話裡把他數落了一頓,你和我朋友一場,都不能一通電話來求證?最後所有這過程裡的老朋友們都跟我道歉,然而我真的志不在跟他們計較,我只是心疼電視圈怎會扭曲人性到這種地步?
一年多前,我之所以離開電視圈,早已說得很明白,我覺得媒體的亂象,讓從一個擁有二十餘年媒體資歷的媒體人的我來說,真的感覺沒有尊嚴了,離開後,我沒有到處被人吹捧的特權了,沒有呼風喚雨的威權了,只是過著自得其樂的平凡人生,當個作家,寫寫文章、畫畫漫畫;過著學生的生活,和同學又苦又樂的討論功課,偶而參加專業的數位內容會議,此時此刻,覺得生命再充實不過了。
其實,造謠我是「非常報導」幕後的製作人,我也不太計較。朋友戲稱,魚夫你總是媒體的革命者,這種非主流的媒體革命,人家應該會聯想到你,被人說說也不會死,「非常報導VCD」萬歲!然而,這些謠言就這樣的流傳,居然還上了國會殿堂的國事論壇,浪費國家資源,莫此為甚。
老朋友啊,給人造謠,那當然不會死,我只是心疼媒體人怎會為了上節目而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,如果我不是在當下打電話給這些老友們,我不知道他們身為我的朋友,在隨波逐流的環境裡,人性要怎樣的被扭曲?我又要怎麼跟他們接續前緣?
一年多前,有位「資深媒體人」許聖梅小姐在CALL-IN節目裡講出了毫無事實根據的傷害我的話,許多朋友要我原諒她,原諒可以,我仍堅持告到她公開道歉,許小姐已公開道歉,我不再追究;人生的價值,有些人可以混淆,但我不能,我活著,至少要肯定自我的價值,電子媒體在扭曲我們的同時,錢再多,不要做了嘛!回去賣麵,保證來日或有大大的發展,賣麵的「康師傅」不就是台灣的十大品牌之一嗎?我的老友們!
最後我奉勸邱毅,邱大委員,請您考量到我現在只是個小老百姓,只是個在學校裡唸書的學生,您在「國是論壇」這樣的無中生有,還指名道姓,以台灣目前的激情政治,難保不危害我的人身及我家人的安全,我魚夫和您,過去也算有一點交情,您連一通電話求證也沒有,我譴責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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